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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世道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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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需要你毫无保留地信任我,你是这人世间我唯一可信的人。”臧宫象是费尽心力才说出这些话,身形竟是弱不禁风地晃了晃,却仍是顽强地立住。

只是心里却梦呓般对自己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对你说这些,不是要苛求你支持我,臧宫只是想告诉你,若是臧宫连抱我护我亲我的男人都不能取信,我又同行尸走肉何异!

蓟子训咪着眼睛,看了一眼臧宫,淡淡地应了一句:“就这样?”

臧宫凄然一笑:“赤都就象个衣冠楚楚的贵族,金玉其外,相貌堂堂,里边却包裹着一大堆糜烂的腐肉,桀贪骜诈是它的本性,权力、金钱和美色是赤都贵族的共同爱好。我自小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充满肮脏、荒谬、阴谋和欺骗的环境,臧宫有时候都觉得不是岁月无情,却是世道无情,无情催人老啊。”

蓟子训不敢想象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人和人之间没有信任,没有温情,没有关爱,只有互相算计,互相利用,互相欺骗。

一个人生活在阴谋丛生的环境中,确是天不催人人亦老,难怪臧宫言行举止世故沧桑,唯真性显露时方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人间有时候真比焚烈洲还要可怕。

“我倦了,我已经倦了豪门贵族无病呻吟般的说教和造作,倦了那种令人呕吐的权力交易下的情爱和婚姻。”臧宫象是自言自语。“是你让我突然感到这世界还是干净的,你纯真得毫不造作,总能给人带来惊喜和欢笑。”

“或许是我作茧自缚,或许对于你来说只是过眼云烟的一场风花雪月,但对于我来说已是弥足珍贵。我真的很喜欢被你抱着的感觉,无忧无虑,无惊无惧,平静安详,虽然短暂,于愿足矣!”说着说着,臧宫竟有些呜咽,隐约可见泪光闪烁。

“只要你用心,其实这世界还是能发现许多美好的东西,你不必灰心。”蓟子训上前握住臧宫的柔荑,语气也由柔转厉。“只是即便你说的都是事实,那也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不择手段,愚弄天下,更不能以牺牲兄弟们的生命为代价。”

臧宫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泪水终于淌了下来:“其实之前我所说的也不全是谎话。角逐轮值长老,初衷却是想扫荡赤都腐朽之习气,自强不息,富民强邦。白岳山上受杯渡长老重托,更是雄心壮志,恨不得立刻解百姓于倒悬。待益郡被劫明白真相后,一时间确是万念俱灰,但后来看着荒时暴月的百姓度日维艰,饿殍载道,终于还是决定继续赤都之行。这后来事情便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可是你现在改变了益郡所拟定的策略,若要恢复赋税,建立军队,出兵梓社,只怕正一道派会有所察觉,到时你怎么向他们解释?若是反目,杯渡必有所动作,到时只怕更难以收拾残局。”

臧宫冷笑道:“其实在晦晚院,杯渡真人所提比之我刚才所说的,比之铢五还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蓟子训吃了一惊:“杯渡真人是怎么说的?”

“解救人类,变革现政权,解散长老会,废除八郡,征集私产,全民动员,倾巢出动,先攻昆岑,后围梓社。只是后来我据理力争下才勉强采纳了我的意见,当时我竟是不识其豺狼野心,兀自还真以为他心系天下,只是操之过急。”

“原来如此!那你以后怎么应付?”虽然吃惊,但此刻的蓟子训已经能沉得住气了。

“我现在要做的正合青界和正一道派的心意,只要掩饰得当,不怕他们生疑。而且纵观天下,四城唯天谷孤悬陲隅,尚未引得青界垂涎,其他三城均已秣马厉兵,跃跃欲试,若仍按兵不动,只怕被动挨打,长痛不如短痛,若尽起兵甲,还能打他们一个猝不及防。待大事一定,再作打算。”臧宫娓娓道来,自是比蓟子训要想得深远。

蓟子训没有臧宫想得这么多,道:“你说我们大家也跟你一样都被蒙在鼓里,那为什么不跟大家说清楚,苍舒大哥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应该会支持你的。”

臧宫斜看了他一眼道:“你还是天真,五灵之争已经够耸人听闻的了。若是你告诉他们说,你们的掌教大人心怀叵测,正准备联合青界异化了人类,大家都起来反对他吧。你说会怎样?”

蓟子训不语,这话连自己都不太相信,自然不能希望别人也相信。

臧宫柔声道:“我说过,这人世间,我最信任的就你一人。你想想,我们刚出西陵镇没多少时间,就碰到下三滥者的影藏之影者的情定三生的伏击,之后接二连三地遇刺。这一路上尽管我们怎么小心在意,怎么隐匿行藏,最后还是在处处受制于人,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有些太离奇古怪了吗?”

“你是怀疑我们马队里有细作?”蓟子训还是吃了一惊。

“不是有怀疑,而是根本就存在。”臧宫冷冷道。

蓟子训回头看着正四处忙碌的人们,喃喃道:“不会的,他们怎么会是细作?他们怎么会出卖自己的兄弟?”

臧宫眼中透着浓浓的悲哀,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便是我父亲都可以出卖我,谁还不能出卖我?”

蓟子训虽然也觉得臧匕在鬼门关前跟臧宫说的话有些古怪,只是这话从臧宫嘴里说出还是有些不信。

“如果要在父亲和叔父之间选择一人的话,我还是愿意相信白衣子羽。子羽叔父是一个追求完善、崇尚完美的雅人,他或许在广郡府时曾生过歹意,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

现在回想起来,这白衣子羽当真是个风liu人物,竟然自号“美人”,还真是独步天下。

臧宫又道:“还记得他曾命尹洙送于我的信函吗?父亲在信上除了告诉我他的亲兄弟,我的叔父,广郡郡守白衣子羽是昆岑城邦的奸细外,还让我觑机除掉他,尹洙便是他派来协助我除掉子羽的杀手。”

蓟子训真是无话可说了,父女相疑,手足相残,这世上没有比这更悲惨的事了。

臧宫凄然一笑:“其实我早知道父亲跟梓社水沆瀣一气,狼狈为奸,鬼门关前他赶过来只是给我最后一个表白效忠的机会,但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我走进鬼门关,竟是绝尘而去。若不是你一旁鼎力相护,臧宫早就成为阁皂宗壶公他们一伙的囊中之物。”

说到这里,蓟子训忽然想到壶公曾说过的话,道:“壶公不是说过,之前的几次伏击都是他们所为,如此说来,可能是阁皂宗他们派人追蹑也未可知,不能就说是我们自己人通风报信。”

“泽披四方怎么说,那施这道术的人必定是跟我们站在一起的人,不然他藏身何处?”臧宫冷声说。

泽披四方一直是他的一个心病,若是亨永清醒过来就好了,可能会解开他一直如鲠在喉的心结。

“不管怎样,那也只是可能,或许他们正是要我们自相猜疑,从内部分解我们。”蓟子训绞尽脑汁想象着各种可能性,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些朝夕相处的兄弟们会是内奸。

“你不必自己安慰自己,事实就是事实,非常时期,也只能行非常之事,我只说于你一人知晓,那是我信你。你若是也要告诉苍舒道长他们,我也不拦你。不过你相信一个人之前,最好想想后果,我不敢说我臧宫身系天下苍生安危,但至少目前为止,这天下为天下人谋生存的人也唯我臧宫!”臧宫说得平静,但眼睛却骤然一亮。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但这天下还有为天下人保天下的人吗?蓟子训又觉得头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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