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周》
“蔚蓝第一学院？”
“是啊，”燕雨点点头，问道，“真的那么好吗？”
童飞自从那天被燕雨的一幅字弄晕之后，便对这个同门师兄有了一丝敬畏，看看那个和他同来的女生，就因为对燕雨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就没能像自己一样成为流云阁的外门弟子，至少童飞是这么认为的。可当下听到燕雨问出这种话来，不由得有些鄙夷，蔚蓝第一学院要是不好的话，那整个蔚蓝帝国还有什么大学能当得上一个好字？
“师兄，我这么和你解释吧，唔，想不到这东西还挺好吃，”童飞将手中的油条收好擦了擦油腻的嘴角，说道，“我家在帝都那边你是知道的，我能入流云阁大多也是先生看着家里长辈面子，不然凭我的本事怕先生是根本看不上眼的。但如果我想进蔚蓝第一学院，只能正正经经地通过考试，别的想都不要想。不单是我家，就算是那些大世家的人想进蔚蓝第一学院，哪怕是皇家的人，也必须经过考试。”
听到这里燕雨不由得吃了一惊，尽管小时候被灌输了很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思想觉悟，但他知道这些不过都是些屁话。特权阶层无论在哪个时期哪个地方都会存在，在蔚蓝帝国，皇家的权利或许不是最大的，但威严却是最浓的，只要不是帝国大事，没有谁会触犯皇家的威严。
像让一个学生进一座大学，这应该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竟然也会被蔚蓝第一学院以考试不合格为由拒绝？燕雨暗暗凛然，这蔚蓝第一学院身后必定站着一尊庞然大物，即便是皇家也不敢轻易动弹。
“好了，你先去忙吧，我还要上去见见师……先生。”燕雨本来是想说师兄的，突然想起二师兄昨日说过自己流云阁核心弟子的身份需要保密，不然会凭空生出很麻烦，是以马上改口成了先生。
而童飞也没有怀疑什么，只以为燕雨是个“深得先生器重的外门弟子”，毕竟在他想来，连自己这样的天才都没能马上成为核心弟子，这师兄虽然有些与众不同，但显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一个修行者，换句话说，燕雨本身的修为很低或者根本就不是修行者，那他就不可能是流云阁的核心弟子。
流云阁之所以能够吸引像他一样的世家弟子前来投师，最大的原因便是因为修行。
“我什么时候也能像先生一样，让家中的长辈都谈之色变？唉。”童飞望着燕雨拾阶而上的身影，不由得憧憬地叹了口气。
因为自己并没有开始修行，所以燕雨对于修行者还没有什么直观的认识，在他想象中，流云阁所出的最杰出的人物，应该就是那位大明星秦子了。是以几天前二师兄给他安排的最主要的学习任务就是读书时燕雨并没有什么失望，相反他心下认为这才是真正的出人头地之路。
流云镇还是太小，燕雨偶尔也会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因此燕雨每天早上在程叔的面馆打工出来，都会上山读书，这也是程叔知道燕雨成为流云阁的学生之后特地批准的，当天晚上还和燕雨一起喝酒庆祝。只是几天下来，燕雨知道自己或许真的将来会成为一个修行者了，因为二师兄让他看的书不是别的什么语文数学物理政治，而是全部由古字编写而成的各种书籍，像是什么《唐诗三百首》、《水经注详解》、《论持久战》等，繁杂不已，就算是燕雨在梦里，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些个书，并不曾完全看过。
而这些东西在除了流云山外的任何地方，他连看都没有看到过，更别说有什么用了，所以他有些茫然。
“师兄，”燕雨看向一旁文火煮茶的二师兄，恭敬问道，“这本《三丰真人传》上所说，修行分后天和先天，后天所修为精气神，也就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先天所修则是长生之道，细分下来便是金丹元婴羽化成仙。可小时候上学的时候老师说过，修行的第一层境界好像叫——初心？与此书上所说颇有不同。”
二师兄点点头，他让燕雨阅读大量书籍，并不是要他像那些考生般只懂死记硬背，这种人无论在工作生活还是在修行一道都是走不远的，只有在学会借鉴的同时独立思考，才算是摸到了未来的衣角。
显然，燕雨已经踏出了这一步。
“这些书籍文字出现的时期都是年代久远早不可考，除了我流云阁尚有所存留，外面世间便再无只言片语，”说到这里二师兄深深看了燕雨一眼，道，“你能识得便证明你与我流云有缘，如今你也是我流云阁的弟子，所以切记不可外传。”
看出了二师兄眼中的凝重，燕雨地点了点头，继续聆听。
“外界不知道我流云阁保留着这些文字，那么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东西就是不存在的，修行的方法自然也不存在。如今所流传的修行之法，都是后来人自己摸索总结出来的，已自成体系。即便是我流云阁，也因为文献的缺失，仅仅知道有这么一种方法而已，至于具体该如何去做也是不得而知。当然，你也不用感到失落，毕竟古人的方法不一定就是最好的，至少在我看来，我们如今的修行之法更贴近于大道。”
燕雨听得有些心潮澎湃，想象着无数代先人前赴后继地探索追寻，生杀予夺、爱恨情仇，一切只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天地至道。尽管方法不一，但目的总是一致，这未尝不是一种人文精神的传承。
传承，便是同一时代所有人的共同夙愿。
二师兄看着剧烈思考的燕雨，眼神里有些异样的神采。
“师兄，二师兄？”
“啊，什么事？”二师兄回过神来，心中也是好笑，自己有多久没这样失神过了？
“也没什么事，就是明天我可能要去一趟城里，就不来山上了。”燕雨说。
“恩，这是小事，以后不用问我你就可以自行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