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发

萧枫一夜的忙活总算没有白费，清晨眼皮直打架，但一粒丹药入腹顿时又神清气爽，精神饱满，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伸了个懒腰，扭动着骨头咔咔作响，说不出的爽快感。

“终于弄完了。”萧枫嘴角的笑意陡然出现，这也是他的基本功打得扎实，要是换做其他人一个晚上还不一定能整出一丁点合格的醉龙散呢。

回想曾经初学药理的时候，没少让方二叔骂的狗血淋头，简直让他无地自容。

不过经验是靠时间磨合得来的财富，经过长时间的记忆、领悟，萧枫已能记牢上的药草模样以及功效，甚至一些灵药也能烂熟于心，捣药、配药也只是信手拈来。

“弄完了就滚蛋，我老头子可是陪你忙活了一个晚上，骨头都快让你这家伙给弄散架了。”方二叔嘴上骂骂咧咧，心里却是没多少计较，手锤了锤稍稍弯曲的脊椎，正欲回房。

萧枫颜色正然，双手抱拳行了一记江湖侠客之礼:“多谢了二叔！不过这几天师傅的事还请你多多费心。”

“行了行了，净打扰老人家清梦。”方二叔有些不耐烦地直接下了逐客令，房门一锁，哐当一声就没了声响。

萧枫笑笑，虽然方二叔平时对人挺严厉苛刻，脾气有点古怪，性格还吝啬，但总的来说人还是挺好，关键和师傅是生死之交，就算萧枫没有特别叮嘱他照顾师傅，二叔也不会坐视不管。

鸟儿虫鸣，如同笙歌曼舞，丝竹管弦，一曲大杂烩式的合奏，让人有一种仰天高歌的情调，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怀。

从雷三叔那取了特制的火折子，萧枫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四海村，自以为天衣无缝，除了二叔和三叔之外再没人知晓他的行踪，却不想就在他远去没多久，他的师傅和一众叔叔七人都出现在村口，眺望着那熟悉的背影。

远去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殆尽，七人中的唯一一个女人最先沉不住气，对一旁的病态中年开口道:“大哥，你就这么看着萧枫一个人走出去？我们是不是该让五哥或者老六跟上去，也好暗中保护？”

这病态中年收回了目光，凄厉地干咳两声，虚弱的声音传出:“不用，潜龙于渊，不能独当一面又谈何龙游天地？这只是一个开头，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可他毕竟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连村子都不曾踏出一步过，这考验是不是太严格了？”女子的声音有些激动，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哥平日里对萧枫冷酷，而这生死关头竟然也如此无情。

病态中年仰望天空，一口浊气吐出，略带伤怀地叹气道:“因为小枫是他的孩子，谁都能平庸，唯独小枫不行。他身上的封印太过强大，以至于我们束手无策，让那封印一步步吞噬小枫的生命，这是我们无能。”

“我们的目的是将小枫培养成一个真正的强者，即使封印在身上，也不可能做一个普通人生老病死，把自己的命运拱手让人。”

“如果他没有封印，那他面临的还会更残酷。”

萧枫师傅一转身，将双手收回袖子里，苍白的面色上在沉重的咳嗽声中，变得更惨白，嘴角一抹殷红流了出来，再众人不经意的目光中又给咽了回去。

女子还想说些什么，一只手掌便出奇地落在她的肩上，撇过头一看，只见二哥也是略略叹气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

……

清晨，光线明媚，万物勃勃生机，欲与天地共生，生命在这生生不息。

晌午，变化多样的天气说来就来，乌云遮蔽了一轮骄阳，乍的电闪雷鸣，雷电肆虐，不过却是干打雷不下雨。

黄昏，迟雨纷纷，越下越大，没有停止的意思。

萧枫在荒野里找到了一所破庙，蛛网连结，门户倒塌，瓦片破碎，但挡雨应该是没有问题。

手中的火折子在杂草与破门中燃起一堆篝火，用于取暖。

轻轻卸下背上的竹篓，将之放在一旁，取出一些事先准备好的干粮咀嚼起来，人到最饥饿的时候吃什么都能津津有味，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这一路走来，从清晨到傍晚，萧枫大概估计了下，约莫走了三十里路，拿出一张简陋的地图摊在膝盖上，喃喃自语道:“很近了，等雨停了再走三个时辰就差不多到了。”

地图是出自小虎子之手，虽然简单，却也能分辨得出大概位置。这一带小虎子和他爹经常走，所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有时为了采药经常一走就是百里地，这五十里路程就跟玩似的，所以画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这对于萧枫这个足不出户的人来说却有些吃力，别人走五六个时辰能到达，他要用足足两倍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