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敬酒

“轩就要登基了，政事繁忙，不会再有这等闲情逸致。愿北齐与西凉百年和睦。愿灼灼与煜王白首不离。”

清淡的嗓音落，他双手用力，手中染碧应声碎裂，一折两段。

璀璨一世的旷世奇兵、惊世乐器，自此香消玉殒。

太子轩怅然一笑，弃了断为两截的染碧，转身纵身飞跃，轻飘飘飞出了攒云殿。

白衣飘飘，好像真的是九天之外的仙。

“叮当。”染碧坠地，愈发碎裂。

七艺目色闪烁的收回白练，匆匆飞出去，主仆几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宫门口。

殿中人神情变幻，或愕然，或惋惜，全无一丝喜悦。

西凉太后施施然回头，含笑望着卿灼灼，温柔，“皇儿还不请大家往摘星台饮宴么？”

卿灼灼愣愣回神，抬手举过眉前，恭顺，“是。”

攒云殿中的宾客朝臣俱往摘星台去，南宫煜与卿灼灼往如意宫更衣。

南楚太后辞却女官带路，转身追上了西凉太后。

一行人伶俜行去，卿灼灼目光如水，尚未从愕然中回神。

南宫煜拉着她手，看清她面上怅然，蹙眉，“灼儿还在想秦轩那小子？”

她摇摇头，迎上他目光，轻声，“并未。”

他愈发握紧她的手，“他带着婢女屡次搅婚，你难道还在为他扼腕叹息？”

感受到身旁人的烦躁，她停下脚步，怔忪，“我只是在想，为何我只记得十二年前在听雨阁前见过你，却不曾记得听过他的萧声？”

他烦闷的脸刹那灿烂，俯身低头，“因为，我也只记得你。”

……

摘星台上，满置酒宴，侍女穿梭往来，舞姬妖娆扭动。

乐声飘飘，酒香浓烈，将成婚大典上的诸多不快冲洗干净。

女皇携南宫煜端坐上首，相视而笑，不知笑得什么。

另一席案后，西凉太后与南楚太后举杯相触，亦是感慨万千。

殿中笑意融融，人人微醉。

八月中秋，女皇大婚，摘星台上，银月格外圆润，昭示苍天福祉。

钦天监监守拱手起身，高声称颂西凉国运。

西凉朝臣纷纷附和，举杯劝饮。

赏赐接二连三下去，官员笑颜常开，满面酒气。

夜渐深，众人兴致不减，频频敬酒。

碧波之上雾气渐浓，卿灼灼添了一件袍子在外，单手支着微醺的头颅，闭眼含笑。

炎冰炎雪守在她身侧，悄悄呈上醒酒汤。

南宫煜举杯游走在几座席案之间，诸国皇室人纷纷起身回敬。

孟宸芙含笑举杯，说了二句，先自饮三杯，南宫煜无奈只能陪同，却从她话中听出深意。

他凤目一闪，哈哈笑，“你小子素日最懂为兄，可万莫向你王嫂漏了底。”

孟宸芙不屑一笑，轻触他酒杯，朗声，“本宫可没那么无趣。”

一旁，李泰转头含笑，“二位谈什么，如此雅兴？”

孟宸芙哼了一声，撩袍落座，不言不语。

南宫煜举杯走到李泰跟前，“自然是谈论唐皇陛下，不能知道的事。”

李泰星目一闪，淡然，“寡人无心杂事，一些琐碎，倒无知晓的必要。”

“哼。”南宫煜不屑一哼，撩袍坐在他对面，自斟一杯酒。

“李泰，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半夜跑到怀真门佯装痴情，淋雨病了三日，也未能动摇佳人心。这等事，也只有你才做得出来。”

李泰剑眉一挑，淡然，“比之某些人诈死兼入赘的伎俩，寡人自叹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