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十七刀

因南宫煜自己就通晓医理，此次他们并没带太医跟来。然而此刻，他的眼睛遭受重创，他却没办法自己给自己治病。

他压着嗓子，“先清理污血，再挖去眼中残肉，再敷药粉，裹纱布。”

这是在吩咐她。

她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不……你的眼睛……”

她颤抖起来，“真的没了吗？”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震惊。

南宫煜乃天下第一美男子，毁掉他的一只眼睛该是何等痛苦？

日后，他还怎么见人？

他素来最爱自己的容貌。

便是他从来不说，她其实早就明白，他自视甚高。

他黑着脸色，满脸的污血看上去恐怖异常，“快。”

她一震，只能扬声，“炎冰。”

炎冰飞快进门，“陛下。”

她把孩子交给炎冰怀里，“守着我们。”

她转头再看一眼炎冰担心的脸，“速速传乾坤归来。”

天字丙号房，窗户大开，灯烛高燃，卿灼灼拿着尖利的医用小刀，一点点挖去南宫煜残破的眼珠。

不知道敌人使用的暗器是什么，竟把南宫煜的眼睛爆掉。

眼珠内的液体流尽，只剩下残破的壳，干瘪地待在他的眼眶里。

血腥味弥漫在房间中，瑞宝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居然没哭也没闹。

卿灼灼的心在颤抖，手却丝丝安稳，不出一点错漏。

南宫煜一直握紧拳头，坐在灯下稳如泰山。他不愿意用麻药，怕伤了脑子。

卿灼灼一刀一刀，他都能感受。

痛，已经不能用剧烈来形容。

甚至也不能用惨烈来形容。

痛到后头，他只默默数着刀数。

冷汗从他的额头滚落，炎雪站在旁边替他擦汗，只怕汗水进了他的伤口。

卿灼灼从天亮一直忙活到天黑，南宫煜空空的眼眶终于被纱布裹住，进而裹住了他的半张脸。

鲜血被洗去，露出他妖异的脸面。

他盯着铜镜中的自己，低声道：“十七刀。”

她盖着药箱的手一抖。

他补充道：“你割了十七刀。”

她的眼泪终于掉下来，转头扑进他怀中，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闭着眼睛，轻轻搂紧她的后背，“我在，别怕。”

她听后，心中蓦然一酸。

哪里是她害怕，若没有他，他根本不会遭受这样的罪。

声震天下的南楚杀佛，如何会在这里被人毁掉一只眼睛。

她从他怀中抬起头，“到底是谁？”

炎雪忙接话，“陛下，刺杀王爷的刺客足足十几人，他们每个人的肩膀上都绣着一支黑羽。伤了王爷之后，全部服毒自尽。”

“全部？”她惊愕，“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是。”南宫煜声音很低，“我追过去，兔子往更远的地方跑，我再追，密林深处便有陷阱无数。我险些被倒吊起来，十几个白衣人就杀出来。他们手中拿着很奇怪的暗器，我从未见过。”

“那暗器当中，似乎藏着火沙，一旦爆出，就能炸开，比李泰的霹雳神珠还要厉害。”

“他们好像不为所求，只为取我性命。眼看取我性命不成，竟退而求其次，只求毁我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