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入匠作
造纸的方法说穿了其实很简单，就是把植物纤维重组而已，只要制好了纸浆，后面抄造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工序了。尤其是赵成现在造纸的目的不过就是要解决一下入厕时的“后顾之忧”而已，对于质量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再差的纸它也比竹片好用不是。而且要说起入厕来，可能粗劣的草纸比起昂贵的宣纸更要受用一些。所以赵成对于自己的造纸成败一点都不担心，只不过古法造纸所用的时间都很长，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而且赵括也希望这用来入厕的玩意更加柔和一些，想不错别的什么好办法，只能让它尽量长时间的发酵了。结合自身入厕的急迫需要，他决定初步先定在七天时间，看看效果如何在决定以后造纸的工序了。
七天时间，说长不长，可是对于等待的人来说，也不是很短。尤其是对于赵成这样经历过后世纷繁的生活的人，呆在现在这种一切都很匮乏的年代。再加上他现在拥有很成熟的成人思维，却只有一个局限性很强的身体，怎么打发这无聊的七天还真是一个大问题。千万别提还有牛牛这个玩伴，且不说两人相差了两千多年的“代沟”，光是想想要一个成年人和一个两三岁的小屁孩做玩伴就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了。
以前整日就像林黛玉一般郁郁寡欢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对于牛牛这个小尾巴到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一旦决定积极的面对生活之后就突然感觉这个粘人的小尾巴的讨厌了。不过好歹这两三年来日日相对也还是有了些感情，总不好像是对待一般下人那样直接轰走吧。何况赵成这个来自未来社会最底层的人，自身内心就对人人平等充满了渴求，实在做不出随意欺压人的事情来。
看来得想个办法来把牛牛支开了！这是郁闷呀，自己还没想好怎么打发无聊的时间，还要先想个办法来打发牛牛。
此时的牛牛不管聪不聪明都不可能进化到可以看人脸色的地步，所以尽管这赵大少爷的脸色已经十分的难看了，依然还缠着赵成对刚才的造纸喋喋不休的问个不停。
看着牛牛这好奇宝宝的样子，赵成心里还真的有了一点想法。既然这牛牛看起来对于这些手艺类的东西很感兴趣，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从小就教他一些后世的东西，将来说不定会对自己大有帮助呢。可是现在该先教他些什么呢？总不能拿着现代的课本就教吧！要知道我们现代人在启蒙教育的时候，很多东西一开始就是建立在一种叫做公理的原则之上的，也即是整个当时社会对事物的一种普遍认知。没有这种基础，很难直接开展现代科学教育的。最简单的问题，你想要一个古人接受地球是圆的就是很困难的事情，因为你在当时没有办法证明。在没有实践证明作为基础的情况下，再科学的理论系统都难以让人接受。
赵成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很难给牛牛进行全面系统的现代教育，只能根据情况从一件事一件事的来给他启发，尤其是现阶段，最好的办法就是寓教于乐。想到这他一下子想起来前世对他自己来说印象最深刻的东西，而且也是现在很容易实现的东西。于是他郑重的对牛牛说道：“牛牛，我们现在先不说造纸的事情，我要教你一个比造纸还好玩的东西好不好！”
“比造纸还好玩吗？哪有这样的东西？”牛牛明显一副对赵成不信任的样子，在他所接触的世界里面，这个突然出现的造纸术简直就已经是人间奇迹了，虽然还没有见到最终成功的样子，但是在他的认知里绝对再找不出更加有意思的事情了！
赵成摆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道：“呵呵，既然是那么好玩的东西，当然是你没有见识过的了！你要是不相信，那就算了，我去拿给刚才那个小子玩去，说起来人家也是帮我们出了大力的呀！”
“啊！我信我信！那东西在哪，我跟你去取！”赵成小小一招欲擒故纵就让牛牛着了道了，更何况听说好东西还要给了别人，那更是让牛牛受不了了，要知道小孩子的攀比之心可是比女人都要强烈的。
“呵呵，这个东西嘛，是没有现成的，要想玩必须自己动手来做，这样玩的才更加有意思嘛：”一看牛牛被自己吸引住了，赵成更加卖起了关子来。
“还要自己做呀？”牛牛听到这话现实有些错愕，随即想到什么了，马上兴奋的牵起赵成的手道：“这也简单，我们去匠房找张大叔去，让他帮我们做就好了！”
匠房？赵成心里打了一个突，别说是现在这种大宅门，就算是自己当年生活的现代也不太可能让这两三岁的小屁孩随便出门的，跟何况是去找什么匠房的大叔。倒是后自己凭什么让人家给自己工作呢？虽说自己现在也算个大少爷了，可至少目前还是身无分文，两袖清风呀！
牛牛可没有注意到赵成的迟疑，拉起他就跑了起来。不过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往大门而去，反而拖起赵成绕过堂屋往后院去了。难道是他是要走后门？很快赵成就返现自己错了，原来所谓的匠房根本就不是他所想象的铁匠铺子一类地方，就是他加自己花园里的一处小屋，有两三名木匠和一些工具，平日里专门负责整个宅院的修缮工作。
妈的，这也太奢侈了把，居家过日子的，连建筑工人都准备齐了，想想自己上一辈子混的如此之惨，实在不可能想象的到这种豪富奢侈的生活。更何况后世的社会环境和现在还有很大的不同，只有现在这种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条件下的大户人家才会从生产到消费各个环节都整齐备了，一个家庭就俨然是个独立的经济环境。要搁在后世，再有钱的人，也没见谁还在自己家准备施工队的呀！
“张大叔，张大叔！”牛牛可没有注意赵成的表情变化，还没到门口就喊了起来。
“牛牛呀，你又来找你大叔讨要什么了呀？”随着牛牛的喊声，一把苍老的声音从屋子里回应了过来。
随着那苍老的声音，一个微微有些佝偻的人影从那屋子里晃了出来。那刚刚迎出来的人一看到赵成，微微一愣，随即躬身行礼道：“啊，是小少爷来了，老仆见过小少爷！”
赵成一看当面行礼之人，完全是一个丢进人堆就找不着的主。一身粗麻布的衣裳看起来也跟抹布差不太多了，而岁月在脸上雕饰的痕迹比他衣裳的补丁也是不遑多让。当然，赵成知道在这个年代的人，尤其是社会底层的人，由于生活的艰苦，所以面相要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老很多。
赵成也没有什么心情去猜测对方的年纪，只是见到这么一个老人在对面给自己行大礼，出于现代人的本能感觉非常的不适应。本想学学里那些礼贤下士的家伙上去扶起对方，在说声什么“老人家不必多礼”之类的话。可是再看看现在自己的身形，估计就是来一招霸王举鼎也不够撑的直别人的身子。想一想还是只能像个正常小孩子一般装作无知的说道：“张大叔是吗？我听牛牛说你手艺很好，所以特地来找你做个玩意，待会还要靠你多多帮忙呀！”
那被叫做张叔的老头见少爷没有让他免礼，难免心中有所不忿，旋即想起少爷不过才是一个总角小儿，怕是也不懂什么礼数，于是顺势就直起了身板，恭敬的把赵成和牛牛引进了屋内。
赵成进屋扫视了一下，房间不大，也就是二十多个平方的样子。屋子里出了四处堆放的木料和工具以外，在角落里还有着三五个地铺。想来那些匠人们是工作生活都集中在这里了。只是此刻不知别的匠人有什么事情都不在，只剩下这被叫做张叔的一人在此。
这整个匠房里出了后世少见的各种实木材料以外，那些简陋的工具在赵成这个前世干尽了各种力活的人眼里还真是不值一提。电动工具就不说了，就连基本的锯、斧、刨都显得十分的业余。好在现在自己不再是打工仔，而且自己要做的事物也很简单，所以这些工具的事情已经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
“张叔，请你给我一把雕刀，再要个竹片就行了。”赵成也懒得在这里多费事，本着赶紧弄完走人的想法，直接有要准备开工了。
对于少爷的吩咐，那张叔自然不会有什么疑议的，赶紧找出自己用着最顺手的雕刀呈上。至于竹片，那就更简单了，虽说这里是做木工为主，但是在这个时代作为一种重要原材料的竹子也是不少的。
赵成拿起雕刀来看了看，出了钢火稍逊之外，这雕刀和后世的相比倒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于是拿起竹片就切削起来。
虽然这个三岁多的身体还是不怎么好用，不过要弄得东西毕竟简单，而且前世由于条件所限，这几乎是他唯一的玩具，所以熟悉程度是不言而喻了。经过一番努力，终于还是做成了。
“这，这是个什么玩意呀？”不要说牛牛，就是张叔看着这个竹片上穿了跟小棍的玩意也有些不明所以！
“这个嘛，可是会飞的哟！”赵成看着这个做的不算完美的竹蜻蜓，得意的说到。眼见牛牛一脸的不信任，赶紧拿起竹蜻蜓来当着一老一少两人的面使劲的一搓。那竹蜻蜓在牛牛惊愕的眼中一下腾空而起，直接撞到了屋道：“不知小少爷有什么精巧的物事要做，小老儿这里条件虽然简陋，但是自信只要少爷说出来，小老儿还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做！”赵成一见激将法得手，赶紧趁热打铁，拿起那剩下的竹片就开始指点张木匠开始制作起来。
别说刚才少爷那么大的口气还真让张木匠紧张了一番，如今在少爷的指点下做起来其实工序也很简单。不过工艺虽然不复杂，可是一番加工之后，张木匠也不得不佩服少爷的构思实在是奇巧了！
其实在任何一个现代人看来这件成品不过是大街上到处都有的卖的小玩具，可是在一个先秦的古人眼里，这确实是匪夷所思的。
说起来这次制作的不过是一个更加精巧的竹蜻蜓，只不过桨叶已经变成了三片，外圈还用鱼胶粘了一个竹条制成圆环用以加固。而原先插在桨叶下的小棍已经没有了，而另外多出了一个竹筒支成的手柄，在竹筒里有一根突出来的小棍，一段细麻线穿过竹筒旁边的小孔，缠在了里面的小棍上。
看着这制成的玩意，赵成得意的带着张叔和牛牛来到了屋外的花园里。当着他们的面，赵成把那螺旋桨插到了手柄突出的小棍上，反向旋转起来，直到那细麻线完全被绞缠到了小棍上。这时赵成深深的吸了口气，拽住细麻线的头，使劲的一拉。在张叔和牛牛惊骇的眼神中，那螺旋桨一飞冲天，竟然远远超过了院子里最高的大树，许久才又飞旋着落进了花丛。
牛牛最先从震撼中反应过来，尖叫着就冲进花丛去寻找那掉落下来的螺旋桨了。这是那张叔来缓过劲来，深深的向着赵成鞠了一躬道：“少爷的心思果然不凡，居然小小年纪能做出如此精巧物事，还能腾空如此高度！小老儿实在佩服！”
见到这个古人终于被自己折服了，赵成心里也难免有些得意起来：“呵呵，这不算什么，雕虫小技而已，日后还有更多惊人之举，但是张叔必然大开眼界！”
赵成的本意是说自己作为一个未来穿越的人，必然还有更多让这时代人大开眼界的创举，不过在那张叔听来似乎在说这木匠手艺不过是雕虫小技，心中那面有些不愉。不过想想少爷如此年纪就有如此能耐，那时不服也不行，只有继续夸奖一番了。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妙龄女子闯进了花园，一见赵成，赶紧迎了上来。赵成认得这是母亲房内的丫鬟蕊儿，看来定是母亲在寻找自己了，于是也疾步迎了过去。
那蕊儿走到赵成身前，敛衽为礼道：“少爷，老爷有急事相召，现正在夫人房里等您呢。啊！这是什么！”
蕊儿话未说完就尖叫起来，赵成仔细一看，原来是牛牛又“放飞”了一次这改良的竹蜻蜓，正巧这螺旋桨掉在了蕊儿的头上。再回头一看，那闯祸的元凶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得自己承担责任了：“蕊儿姐姐莫怕，这不过是我刚才做的一个小玩意儿，很不错的哟！火头我让张叔再做一个送予姐姐，算是赔罪好不好！”
蕊儿被赵成说的直翻白眼，哪有人这样夸自己的做的东西不错的。不过当着少爷也不好说什么，之后把那落在头上的螺旋桨交给赵成，没好气的说道：“少爷还是赶紧去夫人房里吧，我看老爷很着急的样子，什么赔不赔罪的，蕊儿当不起！”说着转身就走了，赵成只有无奈的摇摇头，把那螺旋桨向藏在花丛中的牛牛扔了过去，然后追着蕊儿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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