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谋
是夜,
山庄轩辕宗所住的院落人来人往,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安静下来。
万尘躺在床上,气若悬丝,原本英气勃勃的脸庞此刻憔悴不堪,苍白如纸,连鬓边都有了几分灰白的痕迹。
看着一旁的堆满木桌的老参灵芝,讽刺极了。
“ 他们还装什么好人,把大师兄害成这幅样子的,不就是他们唐金山庄的人吗?”轩辕宗一个女弟子伸手就要讲那些补品药材打翻,却被拦住。
“刘师兄,你为何…….”
“大师兄若有个什么不测,还指着这些来救命!若真出了什么事情,你担待的起吗?”刘弥红着眼眶训斥。
“我…..我也是看不顾他们把师兄弄成这副样子….这才……”女弟子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一时间,屋内众人抽泣声不断。
“好了,都别哭了!”刘弥强打起精神:“给宗主传信了没有?”
“已经传了,那会儿潮凤阁,同海楼,几个与咱们轩辕宗交好的宗派过来看望大师兄,他们也同样传了信。几派掌门,宗主最晚后日也能到,这一回必定要让唐金山庄给个说法,还咱们这些宗门弟子一个公道!”
死伤了这么多人,并不是小事,仙门宗派弟子比之那些江湖侠客更有靠山,更不是打发些金银之物便能善了的。
众人义愤填膺,就等着宗主到来,为重伤的万尘还有死伤无数的仙门弟子,找唐金山庄要个交代。
刘弥点点头,沉思片刻:“再去给鬼医谷也去一封信,也许他们能救大师兄!”
等人都散去,夜色更深,像一块泼墨宣纸,没有一丝光亮。
刘弥守在万尘床前,看着他苍白虚弱的脸色,忍不住泪如雨下,他之前一直想证明自己,证明轩辕宗,想要下场,是万尘拦下了他。
不然,如今躺在这里的,就是他了。
“师兄….都是我的错,你一定要好起来…..我….我往后再也不逞能了……”
刘弥泪如雨下,暗暗悔恨,自己往日的逍遥快活全都是大师兄在前面为他们遮风挡雨,而今万尘的倒下,才让他彻底醒悟。
万尘早就说过那箱子古怪的很,可自己偏偏为了那一时之气,想要下场展示宗门威风,却连累了师兄,如今想来实在是可笑。
“唐金山庄……”
刘弥喃喃自语,身侧的拳头紧握,含着泪水的眼眶迸发出浓烈恨意。
这个夜格外的漫长,春雨快步在走廊下穿梭,而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披黑袍的人,脚步紧跟春雨,宽大的袍子衣摆在暗夜中翻滚。
到了地方,春雨轻敲了三下房门,而她身后之人已经迫不及待,直接上前推门而入。
屋内一盏孤零零的油灯,墙上倒映出房中人的影子,黑暗宽厚,像是一座山。
唐金宝冲进房内,一把掀开黑袍的帷帽,露出一张惊慌的脸。
“周相师,箱子现在能不能打开?能不能为我所用?”
与墙上高大宽厚的影子不同,椅子上坐着的人佝偻着身躯,遮盖的面罩露出一双沧桑沟壑的眼睛,鬓角的灰白掺杂着岁月的侵蚀。
“急什么?欲速则不达。”相比于唐金宝的急切,周相师却显得平静悠闲了许多,她慢慢悠悠用茶盖蹭着茶杯中的茶沫子。
唐金宝眉间青筋跳动:
“周相师,仙门的人死伤太过,他们已经传信出去,最晚明后日各派掌门就会到达唐金山庄,到最后我该如何收场!!”
面前的女子急躁不安,周相师却不屑一顾,干柴的手端起茶盏慢悠悠的酌了一口,抬起眼皮这才看了,唐金宝从进门到现在的第一眼:
“唐庄主,在怕什么?虽然是赏宝是个借口,但他们又不知道你在借运。这件事情,说破天也不过是,他们实力不济,怨不得旁人。”
春雨眼见着周相师慢条斯理的说完这些话,唐金宝就从急躁不安变得满满平静下来,连呼吸都舒缓了许多。
“他们学艺不精,为了的财宝,为了争名夺利,而甘愿冒险。自始至终,你没有逼迫过任何人不是吗?”
周相师摇晃着粉釉蓝花的茶杯,目光灼灼,明明是一双苍老浑浊的双眸,却有股神秘的魔力,让人挪不开眼。
唐金宝此刻心安如磐石,明明上一秒还是惶恐不安,可此刻任何担忧都在那几句话之间烟消云散。
“您说的对,我可没有按着他们的脑袋逼他们去送死!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愿的,若不是因为贪心,他们也不会送了性命!”
春雨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寒,对于周相师此人更加增添了警觉之心。
这个人实在是不简单,三言两语就把唐金宝哄的团团转。
思来想去,春雨还是决定上前一步,开口道:
“庄主,各派掌门都不是好惹的性子,只怕他们不会接受这个理由,还有得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