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
前院的喧闹一直传到氓心园,李轻舟被吵醒,一股子起床怒火横生,她‘腾’的一声坐起来:
“要死了?大早上不睡觉,发他娘的什么颠?”
门口的绿柳和春红听见动静,连忙进了屋。
“姑娘别气,外面是出事儿了。”
绿柳拿了件衣裳披在李轻舟身上,面容有些悲苦。
李轻舟察觉出内情,心里那股子火顿时消了下去:“怎么了?”
“还能怎么?有些人心思泛滥,玩脱了!结果可玩,人丢大了!”春红有些鄙夷的插话。
绿柳却不爱听这话,她觉得同是丫鬟,虽然与青玉并不相熟,却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的心态:
“青玉那样子肯定是被人害了,她在三公子身边早晚是个通房妾室,没必要去外面偷人!”
春红冷哼一声,压低了声量:
“你还敢说这话?你忘了如夫人怎么说的了?你是不是想挨板子?这话要是传到城主耳朵里谁也救不了你!”
绿柳被一噎,纵然还有不服气,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李轻舟听着青玉名字,觉得有些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人了。听她们两人对话,那个青玉是蒋玉舟的人?但不甘寂寞去偷人?
春红像是吐豆子一般,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个遍,说是今日天不亮,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跌跌撞撞的跑到蒋府门前,呼喊救命。
她后面还跟着跛脚男人,言语之间让女人跟他回家,别再闹了。两人纠缠不休,引来许多人围观,人人驻足蒋府门前看这场闹剧。
再后来,如夫人带着人出来认,却也没一个敢说那是府里的青玉,如今,人已经被跛脚男人带走了。
李轻舟听的连连蹙眉,心道蒋城主和如夫人好生心狠,为了蒋府的名声把一个丫鬟的下辈子毁了,可是……那个叫青玉的,为何有蒋三公子不要,非要出去偷人呢?
“反正我觉得青玉一定是被人害了!”绿柳小声嘀咕了一句。
李轻舟徒然一惊,她想起来这名字为何耳熟了,那不就是给她下药的丫鬟口中的名字吗?
被人害了?被谁害了?
李轻舟想起昨日少年殷红的纯贴在她的耳边,轻飘飘的说:“姐姐,伤害你的人,我不会放过。”瞬间如坠冰窟。
绿柳握着她的手,被凉意一惊:“怎么了?冻着了?”
李轻舟干巴巴的摇摇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内心腹腓:是万重山干的吗?是他吗?
黎鹤堂,
唐宁青靠在椅子上,头微微仰起,半张侧脸隐没其中,硬朗俊逸的侧脸像是一笔浓墨的水墨,一直蜿蜒到凸起的喉间。
眼睛轻浅的闭着,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木桌,一声一声富有节奏。
在他身前的地毯上跪着一个人,一身黑衣,腰身精壮。
唐宁青懒懒的开口:“所以……你对后面的事情一概不知?”
黑衣人有些惭愧的低下头:
“是,属下按照主子安排好的把她送进暗娼馆,一直在暗处盯着,却没想到临近天明人却不见了。不知她是怎么跑出来,也不知是怎么跟那个跛脚男人纠缠在一起的。”
他也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那个叫青玉的女人已经中了专门给修行人炼制的软骨香,就算是修为高深的修行大能也绝不会在几个时辰内就解开束缚。
更何况那个女人没有灵根,全都是些不入流的外家功夫,所以她到底是怎么逃出去的呢?
唐宁青手下停了敲击的动作:“你确定你一直在暗处盯着?”
这样的反问令黑衣人惶恐,他举起手信誓旦旦的发誓:
“主子的吩咐属下不敢轻视半分,那间房子只有一个入口,门口还守着三五个暗娼馆的龟公,属下在暗处盯着,不敢懈怠,但确实没有人从里面出来过。“
小艳娘一个女人家能开成一间暗娼馆,手段自然是不用说,当时她怕青玉途中醒来,还点上了青楼楚馆用的合欢散,又找了三五个健硕的龟公在门口守着。
青玉所在的那间房里面有早已经给她准备好的贩夫走卒,皆是粗鄙不堪。
到了黎明时分,他再进去查看,发现那些男人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而青玉却没了踪迹。
一个大活人没了,简直诡异。
黑衣人跪在地上,心中忐忑不安,无论如何这次的确是他的失误,正准备开口领罚,却听上首男人的轻笑声。
“你又忘了,普天之下高人甚多,有的是比你修为高深的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带走。”
唐宁青虽是笑着,可眼神中却冰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