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各样心思
漫天花如雨，玉人颊生辉！
看着赵静在一片焰火的辉煌中似乎要偏偏起舞的样子，赵成忍不住想起这么两句不伦不类的话来。
说实在的，上辈子赵成也见过许多节庆时释放烟火的大场面，尤其是政府主持的一些庆典中使用礼炮释放的烟花，那远远不是自己制造的这场焰火所能比拟的了的。经过赵成他们一整天不停地赶制，已经用光了目前生产出来的所有的**，所以这场焰火的规模倒是不容小觑。可是除此之外，不管是焰火发射的高度，所呈现的颜色都是不能和后世的专业焰火相比的了，更不要说后世还有专门定制造型的焰火，这更是赵成所不能实现的了。
不过尽管有这么多的不如，赵成现在的心情还是比当年看着别人放焰火的时候要激动的多了。凡是放过焰火的人都知道，别人释放的焰火不管有多么的绚烂，那种感觉都绝对比不上自己释放。上辈子赵成的生活整个就和幸福不沾边，家里的贫穷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就算是过年的时候，能够从牙缝里挤出俩钱来买一挂小鞭就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了，那里还能够奢望烟花？所以尽管焰火的场面见过不少，可是自己施放的感觉对于赵成来说还是很陌生的，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施放的所有烟花都是自己亲手制作的感觉，那完全是赵成前世今生加在一块都没有体会过的成就感！
虽然赵成前世今生加一块也不过是二十来岁，可是熟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生活的磨砺早就让赵成褪去了年轻人的青涩，面对着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光耀夜空的情景，赵成虽然也很激动，但是还能保持不像赵静和徐朗那样欢呼雀跃。相反的，这辉煌的瞬间却又让赵成想起来远隔时空的爷爷。自己现在岁说不上锦衣玉食，至少也算是衣食无忧了，可失去了自己这个唯一的依靠的爷爷呢？不知道他老人家的现在有没有饭吃？有没有衣服穿呢？也许，失去了自己这个唯一的依靠，爷爷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吧，说不定已经……。想法说起来很残忍，可是对于爷爷来说，解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恨的老天，怎么不让自己一了百了算了，偏偏还要让自己在一个绝对不可能再和爷爷相见的时空复活过来，忍受这绝望的折磨呢。在这一片繁花似锦的辉煌中，欢呼雀跃的赵静和徐朗，谁都没有注意到，那小小的赵成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和宁静舒缓的孔明灯在夜空中带来的写意不同，焰火爆发出来的激情和稍瞬即逝的辉煌更加的能够震撼人类的心灵。和赵静他们因为美丽浪漫引起的雀跃不同，在那专门搭建的管理台上，先下反而是一片的沉默，和外面夜空中肆虐的焰火正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其实台上诸人虽然表面平静，但是内心之中也和这焰火肆虐的场面有得一拼呀。这样壮观的场景，尤其是对于习惯了夜空只有星月照明的古人来说，这绝对和比后世的人看见原子弹爆炸还要震撼。就连赵猛这究竟沙场的宿将，现在也忍不住紧握双手，整个后背已经是汗津津的一片。虽然已经有些适应，但还是随着每一下焰火的爆炸都忍不住要心跳一下！现在自己也分不清脑子现在究竟是停滞了什么都没想还是彻底混乱了什么都在想，总之已经是完全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里面了。是兴奋吗？似乎不像。是恐惧吗？这是没道理的。紧张？倒是有些像了，可是自己有什么好紧张的呢？不管眼前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样的作用，或者说有多么的可怕，不过都是自己手下人的儿子献给自己的呀。按道理来说，这些东西都可以算作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自己完全没有紧张的理由！尽管赵猛如此的安慰自己，可是始终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握紧的双手怎么都无法分开，就是自己想要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却完全没有张嘴的力气。
而此时同样无法控制自己的人并不仅仅只有赵猛一个，就连赵义也完全被眼前的情景给震撼住了。虽然他是所有人中间对儿子最有信心的一个，从儿子夸口说能做出飞天之物的时候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而且私下里还想象了很久这飞天之物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可是真的到了现在才发现，其实自己还是几乎等于没有做任何的思想准备！一开始的孔明灯就已经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范围，可是那场面毕竟还是比较安静祥和的，如果说那孔明灯升空的情景给自己带来的仅仅是激动的话，这烟花漫天所带给自己的就完全是震撼了！
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场面的火爆，也不光是因为儿子居然有两种可以升天的物事所带来的惊喜，这中间更多的是来自于生物本身对于这种声光场面的本能恐惧。这是一种烙进了生物基因中的本能恐惧，就好比人类对于雷电的恐惧一般，在现代文明诞生之前，是没有人知道雷电中真正所蕴含的能量的，也没有多少人真正见识过雷电的威力，可是就连初生的小孩，也没有在雷电面前不感觉到恐惧的。
不过好在赵义很快就想起来这充满了狂暴之力的绚丽场面正是自己儿子一手营造出来的，既然是儿子弄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会伤及到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恐惧之心自然也消减不少，不过心里的震惊却是一点没有消退。
在赵义从本能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的瞬间，马上又被这焰火可能有得功用所震惊了。虽然赵义只是安平城主的一介幕僚，可是在这个文武不分家，而且国事多以武事为重的年代，一个合格的幕僚对于军事的掌握甚至不在后世的将军之下，所以赵义很快就联想到了这些东西在军事中的运用！
前面的孔明灯在军事中可以起到很好的联络作用，这是之前没有见到的时候就已经讨论过的了，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震撼。可是眼前这焰火就不一样了，且不说这突然的登场时之前完全没有想象到的，光是看眼前所表现出来的威力来看，赵义觉得这绝对是可以直接用于战场对阵的！在这个时代的人来看，巨大的声响本身就代表着强大的威力，这且不说，光是那漫天闪耀的火光在军事上就有着不可小觑的作用！
虽然赵义还不知道这焰火的具体威力，但是在这个时代人的心目中，这样的光亮只有一种东西能做得到，那就是火！哪怕赵成现在弄到天上的不过是些荧光灯，在古人的心中也会认为是火焰的。
在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中，火所代表的力量是绝对可怕的！既然儿子能够凭空的把火放到天上去，那自然也能够把火放到敌人的营帐中去了！再看看现在这漫天流火的场面，要是这样的场面不是在天上，而是在敌人的营帐中，那这仗打的还有悬念吗？就算是虎狼般的秦军，怕是也抵御不了这样的场面吧！
有这样的想法的人显然不止赵义一个，毕竟这是一个以战争为主旋律的时代，就算大家反应快慢不同，可是最终都能顺利的联想到军事用途上面来，这样一来，在场的人心里的震撼就更加的剧烈了。
“请问先生，此乃何物，竟能光耀夜空！也不知威力如何，又价值几许？若是用之于战阵，不知优劣如何呢？”
赵义正在出神之际，突然被人出言询问，定睛一看，原来是晋阳城主赵猛。作为这个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赵猛的问话是肯定不能不回答的，可是天地良心呀，对于眼前的这个新生事物，赵义所知道的也并不比赵猛多多少呀！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儿子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想要找他解围都做不到了。
看着眼前赵猛那充满期待的眼神，赵义那已经到了嘴边的一句“我也不知道”是实在说不出口。而且很显然，赵猛作为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一举一动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再说赵猛提出的问题，正是大家都很感兴趣的，自然也都向赵义投下了关注的眼光。甚至赵义已经能够感觉到他们安平城的城主脸上那得意的表情，自然是因为麾下有了自己这样的能人而感到得意的。这个时候，自己如果表现的对此事一无所知，真不知道以后会被别人怎么看了，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出风头的事情主要都是因为儿子，但是在这个时代，再加上儿子年幼，自己在大家的心目中自然也是占了不小的分量，至少一个教育有方是跑不了的，要是现在突然来个对儿子的事情一无所知的话，自己哪里还说得上什么教育有方呢？虽然自己没有和儿子抢功名的心思，但是不管怎么说，儿子这么厉害的情况下，做老爸的总不想自己被别人看的太不堪了吧，这样的话以后何来威信可言呢？
火药！对了，就是它了！赵义正在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这个儿子弄出来的新生事物。虽然他对于赵成秘密制作烟花的事情是一无所知，但是对于赵成捣鼓出来的火药这种玩意还是很关心的，所以赵成在这最近的一两天内用光了所有的火药储备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在联想一下前面赵成在演示炸药包的威力时的场面，虽然没有现下如此绚丽夺目的场面，但是那一声声震撼人心田的巨响却是差不太多的。看来这不管是什么玩意，至少都应该离不开火药才对！
想到这里赵义充满信心的向赵猛回答道：“回禀大人，此物与犬子之前演示的炸药包乃是同源，皆为火药所致，只是制法不同，各有功效而已！至于说到战阵之中的运用，别的尚不敢定论，至少这袭营纵火的功效倒是不差的！”
赵成要是知道自己为了营造浪漫而制作的烟花被父亲看成了喷火器一类的杀伤性武器，不知道会不会想要吐血。是不是也要佩服一下父亲大人的敢想，幸好这焰火倒也真的是纵火的利器，在冷兵器时代的末期也的确以喷火器的身份出现在战场上，要是自己做的刚好是冷焰火的话，真不知道父亲大人该怎么圆谎了。
不过眼前的赵猛对于赵义的回答显然是很满意的，只是想起之前赵成于徐家的交易，这所谓的火药似乎还是价值不菲呀，真要是运用于军事，不知道这使用成本到底是怎么样的。当然，现在当着这么多人，自然不是谈论这些细节的时候，毕竟好东西一般都不便宜，而且战场上的事情，只要效果好就行，至于成本嘛，再高的成本能和战败所付出的成本相比吗？
“原来如此，依某家看来，这玩意威力似乎不小呀！在场诸位多是久经战阵之人，初见之时无不色变嘛。就这惊扰之力也是战场上不可多得的有效掠敌之策呀！要是早有此物，想来赵括将军也不会被白起围死不得脱了！”赵猛自说自话的说到了赵括身上，忍不住情绪有些低落起来。
不管别人怎么说赵括，作为同为武将的赵猛来说，对于赵括的本领还是很清楚并且很佩服的。自古以来，互相攻讦的事情其实一般都是出现在文人之中的，而在武将之中，大家都是凭本事来排位的，对于有本领的人都是打从心里佩服的。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正因为这样文人之间才会互相不服气，而武人之间有什么不服气的拿出来比一下就完全清楚了。
且不说战国时代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给武将们提供了一个展示的平台，就算是后世的和平年代，武将们之间的水平也是很容易比较出来的。别的不说，光是一个带兵练兵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一个会带兵的武将，就算是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就说宋朝的开国皇帝赵匡胤带出来的那支部队，有几次明明就是中计被伏了，却还是能凭借着过硬的军事水平硬冲出来。而一个带不好兵的武将，就算是孙吴转世也是没有用的，历史上也不乏将军计策成功，而兵员素质不够反而落败的例子，最典型的就是巨鹿之战，秦军的九道埋伏都成功了，却反而被项羽的子弟兵打了个落花流水。
至于赵括的带兵能力，很简单的一个例子，虽然长平被围两个月，而且赵括还是临阵换将的主帅，麾下近五十万大军军心不散，无人暴动。要知道项羽垓下被围的时候还是带的跟随自己多年的子弟兵，最后却分崩离析！由此足见赵括的水平了，至于说败给白起，那实在是非战之罪。不管文人们怎么说，赵猛作为一个武将心里是很清楚的，可着全天下，有谁敢跟他叫板呢？就是那号称勇气贯于诸侯的廉颇，不过跟王龁对战两次就落得个闭门不出了，真要是对上白起，嘿嘿，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了。
想想赵括的下场，出征之前明明说过非白起无不能敌，可是现在朝廷上还是有不少人要追究赵括之罪。没办法，打了这么大得败仗，不管对错，总要人承担罪名吧，也许这就是武将的宿命吧！战功彪炳如白起之流反而要受大王忌惮，一旦败仗又要承担所有的责任！原本觉得自己这种镇守武将从此远离了疆场厮杀，现在看来，未尝也不是好事呀，想想真是没有味道！
赵猛在这里感叹了半响也发现了气氛不对，赶紧换了话题向赵义说道：“怎么今晚不见令郎呀？小小年纪却能弄出如此动静，确实不凡！只是他答应某家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这火药虽然弄得不错，可是要因此耽误了某家的事情能够，某家也是不能依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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